昨天，张一鸣发了自己决定卸任CEO的公开信。据说，引发了字节跳动同学普遍的情绪波动，比起CEO的决定本身，他们更关心这个决定对自己期权、股票的影响。毕竟，一直以来，字节都是激流勇进的样板，被各种高光聚焦。在见证了那么多的财富自由后，字节人憋着一个上市后恭喜四面而来的梦想，也是顺理成章、情理之中的，毕竟字节才是996的典型，付出总得有回报。
01、不要相信商人的文艺表达
急流勇退时的文艺表达，都没有什么可信度，它们大都是讳莫如深的粉饰和躲闪。早上我在朋友圈写下这句话。
是的，我所说的，正是张一鸣卸任字节跳动CEO的事。商业历史上伟大的CEO们，往往都是热爱工作，热爱自己的权力。最极致的例子，如乔布斯，对苹果，真的可以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。尤其是在体验过被”扫地出门“的滋味后，更懂得珍惜自己的位置。
最近在风口浪尖的盖茨，算是主动离任的典型。离任的原因也不复杂，盖茨能给微软什么新的思路和提升吗？在一个绝对垄断的领域里，做好做坏，区别可能真的不是很大。自己放手，追寻意义，有钱有名，何乐而不为？
但张一鸣，远没到这一步。诚如张一鸣所言，过去几年抓住了机器学习的时间窗口，赶上了红利，日进千帆，节节攀升，但正如我们在之前的文章里分析过的，字节的源代码，是内容和媒体，是一个七八年前出发，和媒体产品相比较的产品。而且内容的边界，已经眼瞅着见底了。疫情让消费更理性了，专家们预言的报复性消费，迟迟也没见踪影。那么，作为锦上添花的广告业务，凭什么能大幅度的增长？
△张一鸣
而且字节过去的胜利，是技术赋能媒体销售话术的胜利，也是字节商业化团队剽悍执行力的胜利。但这胜利最致命的缺陷就在于，你能掘地三尺，也就能竭泽而渔。顶级运动员，到最后争的就是那几秒几毫秒的事。
精壮小伙计子，天不怕地不怕，一夜三次，嘲笑中年人疲软，那是因为不懂得控制节奏和频率。三天一次，坚持到六七十没问题；一夜三次，三个月就报废。话糙理不糙——上市公司的增长总是保守的可怜，那是因为人家懂得合理控制增速和预期。
02、世界很大，我想去看看
“世界很大，我想去看看”，女教师辞职说完这句话，整个网络都沸腾了，大家如梦初醒，是啊，都有个自己惦念的诗和远方。问题是，想去看看世界，和离职没有因果关系。后来据说真相了，这是个事件营销的策划。但传播，谁讲逻辑，受众在乎的是情绪的G点，以及渲染。
一个公司规模10万人的CEO，肯定是人精里的人精。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堆，翻译过来，其实也就是“世界很大，我想去看看，并顺便有一些新的思考”。当然，他应该有文案帮着修饰，可以把朴素的句子演绎成旅行中对主体和客体的颠倒，以及坐标系发生改变而刺激产生的思考。这种说法，总是让人想起乔布斯年轻时痴迷玄学，在印度的流浪。但回归后的乔布斯显然觉得那些折腾没啥卵用，人生更重要的意义是创造和参与。
反正，照着前两个月的势头，张一鸣已经接着年轻人反“互联网黑话”的势头，抢占“互联网黑话”的生产和传播权了。现在突然来这么一出，说自己更喜欢宅着，喜欢在思绪里漫游，喜欢思考形而上的问题，这就非常的有反差。
△互联网黑话
对于他们这个位置的CEO，想去哪看看都是容易的事。想在肉身的流动中产生思想的激荡，也不是难事。一言以蔽之，就是要实现张一鸣所说的状态，对于他而言，其实并非难事。他所描述的状态和目标，与他卸任之间没有因果关系。
除非他像比尔·盖茨一样认定了，这事再怎么折腾，也不会有更大的浪花了。如果不是发射卫星这样的高精尖的事，3.1415926之后的数字，写出来的再多，其实对于整体结果的影响都不是太大。写完字节跳动的“3.1415926”，张一鸣应该已经看到了边。
03、字节是科技破圈还是内容内卷
最近和从前做内容的朋友们交流，才知道内容审核这事，现在才是整个内容行当里最能解决就业数量的去处。原来字节标榜自己不生产内容，但是靠技术的实力碾压生产内容的门户和机构，在努力构建一个机器算法主导的分发逻辑。但现在情况可能已经不是这样了，运营堆放的人力越来越多，一个技术主导的行业，已经变成了劳动密集型产业。
就像滴滴从来都不想别人觉得它是个单纯的打车平台，更重要的是它希望被看到自己的科技属性。互联网公司的科技属性，前两年叫大数据，大数据体现在生产海量数据的能力和处理海量数据的能力。现在换词了，叫AI和人工智能。字节跳动处理了那么多的语料，现在还没一个拿的出售的AI产品，反正挺匪夷所思的。
我盯着抖音直播间里的大哥看了半个小时，大哥简直花钱如流水，动辄就喊一千多的金银首饰送一万个出去。那一晚送了好几波，粗略算一下，得有好几个亿送出去了吧。但我愣是一个都没抢到。这就是机器算法吗？
△抖音商品评论
微博早年自产自销搞僵尸粉，搞到后来“又当又立”的来了一波清理行动。打俄罗斯方块这个游戏，不管你一路上多小心谨慎，但总是会留下窟窿的，窟窿堆积起来，想消掉就难。年景好，大家都你好我好大家好，驴也都督马也都督。大家一较真，瑞幸咖啡的例子，不在那摆着吗？
不管是今日头条，还是抖音，从某种程度上说，都呈现出了一种增长焦虑。根据第三方数据平台QuestMobile显示，2018年8月至2019年8月，今日头条的日活用户不仅没有增长，反而有所下滑，从1.2亿滑落到了1.15亿。相信这个数据在如今短视频时代，也并不可观。2019年张一鸣就曾坦言，今日头条的增长空间可能只剩4000万DAU。
作为字节跳动最大收入来源的抖音，2020年9月到2021年1月，其DAU也停滞在了6亿这个数字。今年以来，加速抖音电商和支付，杀入本地生活，背后是抖音试图在电商、直播和社交上努力突破，找到延续快速增长的秘笈。
洪水要实在没做空的目标，我就建议他们盯着抖音直播间，反正加减乘除的算法又不难，能倒逼出个清晰的退货率也是千秋无量功德。不过我求证了一下，专家说字节没上市，做空没价值。
